十二岁快过去啦。有点心动的苗头,但是我不会让他这么早确定心意的ww
可能待会儿补更,也可能不补……但是,你们的国庆假期放完之前,我会让十二岁圆满完结的~
那还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倔强且执拗的神情,闪现了一瞬,就被言语所淹没。
他为她的忠心执着感动一瞬,然而如今和婴二脸懵逼地对望,看着桌畔托着腮帮子睡得正熟的采薇,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本来今天教授的字就是采薇所落下的,结果课堂的主角歪着头,沉沉睡着。
甘罗无奈地摇头,搁下手中树枝,看着注视采薇太久最后也昏昏欲睡的婴,放空了全身的力气向后仰去,被黑漆花几狠狠一硌,吃痛地咬紧嘴唇。
初夏上午的阳光在松松闭上的眼皮里侧烙下一片浅红,甘罗睁开眼,快速挪开视线,却还是被灼目的光线刺伤。
婴松松垮垮地趴在桌上,脑袋枕在臂弯柔软的赘肉里,甘罗垂眸擦了擦他嘴角梦做得太美滋生的涎液,抬头便看见光线下采薇几缕散下飘零的发丝,熠熠生辉。
她睡得那样安恬,连呼吸声也乖巧。
他迟疑一下,缓缓伸出手,将她的发丝绾到耳后。手掌阻隔光芒,他的手指在逆光里映得焦黑,却望见她的耳垂通透明亮,连血管经络都清晰。轻轻地擦过采薇的耳廓,只在耳垂处,留下几许温热的余韵。
然后在下一刻,轻轻地、大步走出门去,光华在吱呀作响的门框间扬起几粒几不可见的微尘,纷飞进空气里。
夏日的高泉宫,比鹿鸣居要格外凉爽些。
甘罗捻过青绿色的流苏边角,柔滑的丝线抚过皮肉,竟让他觉得自己的指腹都粗糙了好些,直到手指脱离细线,才脱离这种错觉。
他在走神,光明正大地走神。
扶苏在当着甘罗的面抄过几遍《禹贡》,便再也聚不起精神来。捧着几天内编绳就被翻烂一根的黄帝内经,在甘罗目光睽睽下,悠悠捡起几支掉落的竹条,看得津津有味,熟稔得仿佛跟甘罗是几十年的旧友,开心地挥了挥手,示意甘罗鱼糕随便吃,书卷随便看。好吃好喝招待着,待会儿再监督他抄书。
手中的流苏抚过许多遍,他在想自己走出房间时有没有锁门,采薇和婴靠着桌边睡觉,会不会受着风,觉得冷。
采薇今天似乎只穿了一层单衣,还未完全温暖的时节,怎么这样贪凉。
甘罗敛去思绪,在旁边堆满书卷的小几上信手拈过一卷,是黄帝内经中扶苏看过的部分,字句间有他留下的勾画圈点。字迹较为潦草,勾画处却极多,看得出书卷的主人有多喜爱。
“我从来只有应做何事,而不是想做何事。”
“卿可有何志向?除了当股肱之臣。”
甘罗抬头向扶苏望去,他看得兴味盎然,正拈起一块桃子往唇边送,汁液滴答淌下来,分不清是汗还是桃汁。
他是希望这样的时光再长一些的。
但他突然也觉得有些热了。抬手挡住入户的阳光,光线穿过指缝抵达甘罗的眼底,手掌焦黑得似曾相识。他突然觉得那光线温暖得紧,他甚至想任由它肆虐双目,不顾眼底渐渐泛起的暗班,只一心追逐,不问前路。
流苏垂落,拂过眼角。他终究醒过神来。
甘罗低头,卷走桌上剩余的鱼糕,折回鹿鸣居去。
当扶苏终于要起身去拿下一卷竹简时,他已经走出了很远。